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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兆尹审问完附近村民,凑到跟前来,说话十分客气。
“方大人,经过本官仔细摸排,如今基本可以确定,遇害的这几个道士是假的。
据附近村民交代,这黑风观已经荒废日久,这几人占据黑风观,扮作道士,实际上打家劫舍,无恶不作。”
方乘煦明白京兆尹这话的意思,皇上限期破案,对于二人而言那绝对是有压力的。
假如这几个道士是劫匪,这个案子到时候就可以不了了之。
谁也不愿意没事给自己找事儿啊,这是后路。
于是顺着京兆尹的意思道:“如此说来,几人被杀,简直大快人心,凶手乃是除暴安良,行侠仗义之举。”
“对,江湖门派打打杀杀的,要想追查可不容易,一般官府也不愿意插手。”
方乘煦将画像叠好,顺手塞进胸前:“大人日理万机,区区几个劫匪,就不用劳烦大人你了。我带人在附近盘查盘查,圣上跟前也好交差。”
京兆尹自然也是求之不得。
客套两句打道回府。
可方乘煦,心里却藏着疑团,回京之后将陆星战堵在了伯爵府门口。
夜猫子进宅,无事不来。
陆星战一脸吊儿郎当,心里却警惕起来。
方乘煦十分客气地对着陆星战拱手行礼:“没想到竟然在上京遇到陆二公子,我一直以为您还在阜城。”
陆星战懒洋洋地打个呵欠:“哟,这不是方大人吗?几日不见,眼瞧着就威风了不少啊。”
对于他的冷嘲热讽,方乘煦只装作没听懂。
“良姜是不是也跟着陆公子您来了上京?”
陆星战眨眨桃花眼:“捉奸捉到我伯爵府来了?”
“有人见到她曾在上京出现。”
“是吗?”陆星战不以为然地“喔”了一声:“什么时候看到的?”
“昨日下午大概申时到酉时。”
陆星战摸摸下巴:“你竟然派人偷窥本公子?”
方乘煦一愣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昨日这个时辰,良姜特意去城外烧锅酒坊买了一坛子烧刀子,然后与我一起吃酒到天黑,不是有人偷窥是什么?”
“你俩在一块?”方乘煦面色一沉:“她不在阜城,来上京做什么?”
“自然是想我。”
方乘煦忍住怒火: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你觉得合适吗?”
“你俩都和离了,这事儿你管得着吗?”
方乘煦妒火中烧,冷冷讥讽道:“一个弃妇而已,也就陆公子将她当成宝贝。”
“错!”陆星战一本正经:“当初是她主动提出和离,所以,你才是被弃的那一个。你想把她当宝贝,也要人家稀罕你。”
方乘煦被噎得脸红脖子粗:“哼,刚与我和离,就立即转投别的男人怀抱,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,我不屑。”
陆星战懒得与他做口舌之争,若非担心他公报私仇,找良姜的麻烦,自己一个字儿都不想跟他废话。
“好好好,你不屑,你清高,反正我拿她当宝儿,谁若是再敢找她麻烦,那就是跟我陆某人过不去。”
转身直接回了伯爵府。
方乘煦气得脑袋瓜子疼。就这种见异思迁攀附权贵的女人,自己怎么会以为她是这个单挑黑风观的女子呢?
她或许依仗着陆星战,有几个臭钱,可她不可能有这本事。
第二日。
便是将军府宴请宾客的日子。
嫁女,再加上方乘煦升迁,可谓是双喜临门。
佟将军广而告之,宴请了朝堂之上近大半的官员。主要也是为了替方乘煦铺路,多交结几位权贵。
这对于方乘煦而言很重要,乃是难得的机会。
方鸢与方老太太刚到上京,也迫不及待想要融入到这个权贵圈子里,多长一些见识。
尤其是方鸢,将军府的宾客里,随便扒拉一个青年才俊出来,那都是能在长安呼风唤雨的家世。
方老太太也盼着,自家女儿能有机会在宴席之上抛头露面,假借将军府的威风。
可佟昭儿显然并没有邀请二人前往赴宴的打算。
方乘煦虽说出类拔萃,又是将门世家,但是自家这个婆婆与小姑却是上不得台面的,见识浅薄,满腹算计,带出去只会令自己颜面全无。
佟昭儿将孩子托付给方老太太,十分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。
“无忧这两天有些着凉,人多的地方不能去。我与乘煦今日没有闲暇,你们留在府上,务必照顾好孩子。”
方鸢讨好地搂着佟昭儿的胳膊:“大嫂,我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呢,你就带我一起去吧。我小侄儿母亲就能照顾好。”
方老太太虽说不悦,也只能退而求其次:“就是,方鸢来京之后还没出过门呢,是该带着她长点见识。”
佟昭儿一口就回绝了:“女孩子家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?当这里是阜城乡下呢?”
然后吩咐孩子乳娘:“你留下来,务必帮着老夫人照顾好孙小姐。”
乳娘心领神会,寸步不离地守着母女二人。
可方老太太与方鸢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呢?
瞧着将近中午,时辰已到,就按捺不住,不顾乳娘的阻拦,抱着孩子直接去了将军府。
将军府,宾客盈门。
方乘煦一袭绛红色锦服,器宇轩昂,意气风发,接人待物始终保持着谦逊微笑,举止得体,言行有度,获得宾客们的一致夸赞。
对于他与佟昭儿的婚事,佟将军自有一套说辞。
一年前,他欣赏方乘煦年少有为,一眼便相中了这个乘龙快婿,女儿也与他一见钟情。
后来西凉人蠢蠢欲动,佟将军敏锐感觉或许将有战事,于是派遣方乘煦前往边关,接受磨练。
因为时间仓促,两人只在方乘煦老家拜了天地。佟昭儿留在阜城侍奉公婆,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。方乘煦不负所望,立功归来。
佟将军如此慧眼识英雄,不拘一格用人才,立即收获众人的连声称赞。
对于良姜一事佟家自然绝口不提,孩子也尽量闭口不谈。
毕竟二人的婚事原本就有流言蜚语,若是大家知道孩子的事情,再推算时间,自家女儿未婚先孕的事情只怕瞒不住,要遭人揣测议论。
等过了这个风口浪尖,随便寻个借口就是。
宾客到得差不多,佟将军与方乘煦回府张罗开席。
方老太太与方鸢就在这个时候,抱着孩子赶过来,被将军府的士兵拦在了门外。
方老太太被乳娘一路苦劝,早就不耐烦,如今几个小卒竟然敢狗眼看人低,拦着自己,顿时就有点着急上火,说话十分不客气,甚至嚣张。
“简直瞎了你们的狗眼,我你们都敢拦着,我是方乘煦的娘!”
方鸢附和:“方乘煦是我哥哥。”
士兵不敢拦,可也不敢放进去。
客气地请二人稍等,派人入内回禀。
府里已经开席,府上下人点燃门口挂着的鞭炮。
顿时,炮仗噼里啪啦地炸响。
方老太太被吓了一跳,怀里的婴儿也立即受惊,“哇哇”啼哭不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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