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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,如果不是竹思叫她起来吃饭,她可能还要继续睡。昨天晚上又跑又跳,楚若尔整个人都十分疲倦。眼下陛下不在宫中,她也不用费心装扮,加上没有其他事情,还要装病给外人看,除了睡觉,就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好做了。
中午楚若尔只吃了一碗白玉紫米粥,她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叫临芳榭,从名字到摆设,无不透着一股小家子气和短命相。看来陈贵妃为了让她早点儿死,也是费尽了心机。她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把楚若尔打入冷宫,但这里缺吃少药,跟冷宫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。一碗平常看不上的白玉紫米粥,已经是很难得了。
楚若尔从来不会在这些上面挑剔,加上陛下没有回来,她现在还在借着养病,避开陈贵妃的锋芒,有点儿吃的已经让她很满足了。
可能真的是被她那个大而化之的奶娘带大的,到了这时候,她居然还能随遇而安,不得不说跟一般的闺秀不太一样。
楚若尔吃完饭,正打算再起来动一动,谁知道才从床上起来,她的院子里,就不请自来了一个人。
来人穿着一身粉蓝色相间的齐胸襦裙,套了条同色的披帛在身上,额间花钿衬得容颜愈发娇嫩。只是浮在眼角眉梢的不屑,却实在有点儿倒人胃口。
她带着人直接闯了进来,丝毫不管这地方再差也是楚若尔一个宫妃的居所。人刚一进来,就先冷笑了起来,“哟,楚婕妤病成这样了?”
楚若尔大病未愈,脸色自然称不上好,她看着那个穿着粉蓝儒裙的女子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反而是往身后的枕头上靠了靠,口中淡淡说道,“嫔妾身体不适,不能起来给刘婉容行礼了,还请婉容小主原谅则个。”
“无妨无妨。”刘婉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,“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的。”像是想到了楚若尔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,她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,“当初楚婕妤在花园中罚我抄写宫规,不知道有没有想到你自己有朝一日也要被罚去抄经书呢?想必是心不诚,所以楚婕妤你的经书非但没能感动菩萨,反而让自己染了一身病。也许这就是菩萨的惩罚呢?”
佛堂当中那么冷,宫女太监们受了陈贵妃的指使,不许给里面添炭火,连蜡烛都少,楚若尔纵然年轻,身体康健,也经受不住连续几日在那里面枯熬着。这事情人人都清楚,但是现在说出来,却成了楚若尔自己心不诚,受到了菩萨的惩罚。这般颠三倒四,颠倒黑白,实在无法不叫人生气。
楚若尔自然是生气的,但是到底顾虑着自己现在位分比刘婉容低,倘若一旦两人起正面冲突,受委屈的只能是自己,纵然心中生气,也只能强忍怒火。她坐在床上,抬头看向刘婉容,笑了笑,说道,“嫔妾心诚不诚,菩萨知道。就不劳婉容小主费心了。”
到底心中意难平,看着往日里自己根本不放在眼中的小角色都跑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,一生从未受过屈辱的楚若尔尽管心中已经将怒火压了又压,还是忍不住在话里带了几分讽刺。
刘婉容大概是没有料到她到了这会儿都还在逞能,脸上微微一变,转而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来,“是我多管闲事了。虽然早就知道楚婕妤是个不识好人心的人,但是也没有想到连这点儿忠言都听不进去。”她笑了笑,朝楚若尔走近了,“我好心好意来看你,你居然如此目无尊上。罢了,今天我就叫人来教一教楚婕妤什么是宫里的规矩。”
她话音落下,旁边的侍女就从提来的篮子里面拿出了一卷书,双手捧起。刘婉容也没有接,冲着楚若尔冷笑道,“楚婕妤心诚不诚,当然不能只有菩萨知道了。眼看着太后礼佛回宫,要是知道宫主出了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的妖孽,就连被罚去佛堂抄经书都还能心有怨怼,想必不会容下你。”
刘婉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刚刚涂满的蔻丹,叹了一声,“也罢,这是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事情,我一个小小的婉容插不得手。不过嘛,楚婕妤你宫规学得不好倒是事实。眼看着贵人回宫,你宫规学得不够,将来如果冲撞了贵人怎么办?少不得要叫你好好学习一二了。”
“翠拂,扶楚婕妤起来。”刘婉容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,对自己身边的侍女吩咐道,“古人头悬梁锥刺股,才能有所成就,想必环境太安逸,起不到勉励的作用。你把楚婕妤娘娘扶到院子里面去,看着她读,读到什么时候能倒背如流了,想必那个时候功夫才是到家了。”
竹思和兰意一直在旁边伺候着,此刻眼见刘婉容的侍女翠拂要过来带人,连忙围在床前,不让她靠近。兰意心直口快,忍不住张嘴质问刘婉容,“婉容小主,我家小主虽然此时位分比你低,但好歹曾经也是妃位。你这样对待她,就不怕将来陛下回来了找你问罪吗?”
“大胆!”兰意话音刚落,翠拂就一巴掌朝她脸上打了过去。兰意猝不及防,脸被打得一偏。她随身跟着楚若尔服侍多年,早跟一般官宦人家的小姐没什么区别,自幼也是被楚家娇生惯养养大的。楚家家风严谨,除非奴才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,否则断然没有私设刑罚这一说。京中重视家风的世家都是如此,他们自恃身份,不肯跟奴才一般见识。倘若真的犯了错,主家不能容忍,要么将人送官要么发卖,自己不会动一个手指头。兰意长这么大,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当着面打耳光,顿时呆住了。
翠拂冲她冷笑道,“你是什么东西?小主的决定你也敢质疑?我们小主是看你们小主太不成器,所以要提点她。换成旁人,你当我们小主愿意管吗?还不赶快让开!真是不知好歹。”
刘婉容笑意盈盈地坐在后面,看着这两个宫女的争吵,仿佛是在看两只各为其主的蟋蟀一样。她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几眼拦在床前的竹思和兰意,然后冲楚若尔笑道,“楚婕妤真是养了两个好忠心的奴才。人家都说狗随主人,你这两个丫头,还真是跟你一样的脾气呢。这样吧,为了避免你将来受牵连,我就代劳一下,帮你教训教训她们。也好叫她们长长记性,免得将来犯下大错,陛下问到你头上。”
楚若尔当初在花园中罚她,其中有几句话说的就是,“为了避免将来祸及家人,本宫就代为管教一下刘婉容吧。”
如今尊卑调换,她成了那个被“管教”的人。
难怪人家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。
刘婉容说完,冲外面喊了一声,“来人啊,把这两个丫头给我扣下。”她今天是有备而来,话音刚刚落下,立刻就有几个高壮的婆子冲进来,将拦在床前的兰意和竹思拖开。
刘婉容看了她们两个一眼,笑意盈盈地说道,“掌嘴。掌到我们楚婕妤愿意下来,自愿捧着宫规跪到院子里去背为止。”
兰意和竹思被那几个婆子拖开,死死扣在一旁,刘婉容话音刚落,房间里面就响起清脆的掌嘴声。偏偏她们两个性格极为倔强,知道刘婉容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折辱楚若尔,即使从未受过这样的皮肉之苦,嘴上痛极,也不肯掉下一颗泪来。
刘婉容看了她们两人一眼,“哟,还真是两个硬脾气呢。”她眼中厉色一闪,冲那几个婆子吩咐道,“给我重重地打,谁先把她们的眼泪打下来,这个月双倍月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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