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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的太阳像火炉一样炙烤着大地,让人感到燥热难耐。
整座城市像烧透了的砖窑,使人喘不过气来。
狗趴在地上吐出鲜红的舌头,骡马的鼻孔张得特别大,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着令人烦躁地叫声。
“冰棍,雪糕,5分一根!”
李跃进戴着一顶草帽,背着一个白色的冰棍箱子,身体前倾,走街串巷的吆喝着。
1981年的县城,看上去也没多繁华。
入眼,如同一张泛黄的老照片,四处都是岁月斑驳陈旧的痕迹。
挥汗如雨的李跃进,不断用胳膊擦拭眼睛,汗水进入眼睛里那种滋味很酸爽。
走了半晌,李跃进也累了,随处找个地方休息,靠在别人家的墙根处把冰棍箱从后背上拿下来。
不断用草帽扇着风,只是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。
打开冰棍箱子,拿出来一根冒着丝丝寒气的冰棍,咬了一口,因为太冰了又舍不得吐出去,嘴巴不断嘶嘶哈哈的。
不远处,几个光着上身,赤着脚丫正在玩耍的小孩子看了他,一个个都馋的不断吞咽口水。
李跃进含着冰棍,看着湛蓝的天空,神情恍惚。
几天前,李跃进重生了。
从花甲之年,变成年富力强,身强体壮的21岁!
心情复杂的他,仅用了两天的功夫,就适应了。
重生后看着自家矮趴趴的黄土房,吃着干涩难以下咽的窝头跟咸菜,跟着父母去田里干了两天农活,他就受不了啦。
重活一世,难道还要面朝黄土背朝天,在土地里刨食,看天吃饭?
不,我李跃进要赚钱,他给自己订立了一个小目标。
那就是先成为这个年代,人人羡慕的:万元户!
虽然文化不高,还没什么手艺,但改革开放这个站在风口上,猪都能飞起来的时代,他以后当个富家翁还是有自信的。
所以,他跟家里要了十块钱,直接来了县城寻找商机。
想法很多,但现实不允许啊,南方的牛仔裤,蛤蟆镜,夹克衫,电子产品,家用电器,这些都能赚大钱的生意,可惜他没本金。
就十块钱的本金,又处于三伏天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,李跃进果断选择了成本最低,见效最快的小生意,卖冰棍。
这个看起来不体面的小生意,还需要走街串巷,但它真的挣钱啊,等赚够了钱就有资本做更赚钱的生意了。
这钱才会像滚雪球一般,越滚越大,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······ 卖冰棍,李跃进就当成是人生的第一道考验。
而且李跃进也没什么思想负担,换个人肯定不好意思吆喝,但你不吆喝人家怎么知道你是干什么的?
只要能赚钱,李跃进什么都豁得出去,面子重要还是钱重要?
钱难挣屎难吃,往后可是有钱就是大爷的时代啊!
当然,他一个穷小子有什么面子,你有了钱才有面子!
“奶奶,卖冰棍的就在那里。”
一个老妇人,被自己的孙子生拉硬拽的走向李跃进。
听到动静,李跃进就知道生意来了。
刚才他也是看到那几个孩子,才会拿出来一根冰棍,也算是下了诱饵。
这几个孩子果然馋了。
“大娘,给孙子买根冰棍吧,这大热的天吃根冰棍解解暑。”
“小伙子,冰棍多少钱一根啊?”
蹲在地上的李跃进站起来,笑道:“五分钱一根,奶油冰棍一毛。”
“呀!”
“这么贵啊!”
李跃进:“大娘,都是这个价。”
小孩子看着近在眼前的冰棍箱子,又看着奶奶有些不舍得。
使出百试百灵的杀手锏,开始坐在地上,不断的蹬腿打滚:“奶奶,我要吃冰棍······” “好了,好了,别闹了。”
“我给你买就是了。”
老妇人无奈,宠溺的看了眼小孙孙,从兜里拿出一个手帕,打开之后拿出了刚刚发行的五分钱纸币,交给他。
“小伙子,给我孙子来一根。”
“好嘞。”
李跃进开开心心的收了钱,等他从冰棍箱里拿出冰棍后,小孩子也不哭闹了。
拿着冰棍开开心心的跑了,去跟之前的小伙伴炫耀去了。
等老妇人转身的时候,李跃进就听见她嘴里嘀嘀咕咕:五分钱,二斤白菜没了。
李跃进开心呀,一根冰棍进货价三分钱,他这成功的赚了二分钱呢。
虽然卖了一根但他也没走,而是继续等着。
果不其然,另几个孩子看着小伙伴吃了冰棍,一个个都回去找家里的大人了。
一根烟的功夫还没结束,李跃进的生意又开张了。
“叔叔,我要买一根冰棍。”
“我也要。”
“好好好,小朋友别急啊,一个个来。”
李跃进这次还收到了五分钱的硬币。
这一波卖完,李跃进果断背上冰棍箱离开了这条胡同。
潜在的客户就这几个孩子,该换下个地方了。
这一下午,李跃进都游走在各个街道胡同里,都是用馋小孩子的办法,虽然手段不光明,但效果出奇的好!
一下午卖出去了几十根冰棍,利润一块多,感觉差不多要到下班时间了。
李跃进赶回了冰棍厂,又以三分钱的价格进了一百根冰棍。
这次的目标是县城里的五万锭纺织厂,这可是个大工厂有着最少上万工人,当然工厂是三班倒,所以最多下班的时候能见到几千人而已。
工人都是有工资的,买一根冰棍自然不在话下,不是他不想多卖一点,也不是他吃不得苦,而是他没那么多本金!
一个冰棍箱子押金就五块钱,加上他雪糕没卖出去多少,也就再进一百根冰棍了。
来到工厂,李跃进没有给保卫上烟,而是在大门口的附近等着下班的人流。
他抽的烟是九分钱一包的大生产,给人家上烟怎么也要好一点的,但他没烟票。
等了一会儿,下班的工人潮出现了,李跃进就喊了一嗓子而已,他就被人给围上了。
性子急的男工人上来就喊一句:“给我来一根冰棍。”
瞧瞧,这就是有工资人的豪气,都不问价格。
“冰棍多少钱一根啊?”
“五分钱。”
“给我也来一根。”
吃到冰棍的人无比满足:“这大热的天,吃滚冰棍透心凉,爽啊!”
李跃进适时推销利润更高的奶油冰棍:“还有奶油冰棍,。”
女工听了眼睛一亮:“奶油冰棍多少钱?”
“一毛钱一根。”
“当然,是比冰棍贵了一点,但这里有牛奶啊!”
经过解释以及三寸不烂之舌,奶油冰棍也卖出去了。
有的男工人对女工有意思的,自己吃着五分钱的冰棍,却给女孩子买一毛钱的奶油冰棍。
没一会儿,冰棍,奶油冰棍都卖光了。
“不好意思,冰棍卖没了。”
“那就给我来一根奶油冰棍。”
李跃进一脸歉意:“奶油冰棍也没了。”
“不过有雪糕要吗?”
“雪糕多少钱?”
“一毛五。
、” “啊?”
“这么贵啊?”
“雪糕虽然贵点,但雪糕比冰棍大啊,料也足。”
听到没有冰棍了,不少人都走了,显然一毛五一根的雪糕有些人不舍得买。
但还有很多人愿意为了满足口腹之欲,花这一毛五。
李跃进发现,愿意花一毛五的人都是一些年轻工人,还有就是男人给女人买。
等雪糕卖光了,李跃进背着冰棍箱离开了。
他没讲实话,冰棍箱里面他留了四根,一根给自己,一根给妹妹,还有父母每人一根。
路上,他数了数零钱,总共赚了四块钱。
早上出门的时候本金是十块,冰棍箱子押金五块,现在是九块钱。
看来这生意可以做,要知道纺织厂的工人一个月才三四十块而已,以目前来算十天就赚了人家一个月的工资。
李跃进感叹,要是有自行车就好了,那样他的营业额就能增加了,到时候赚的就更多了。
回去的路上,李跃进去了菜市场,直奔卖猪肉的肉铺。
只是案板上已经没有猪肉了,所以也没什么人。
李跃进很想吃肉,可惜没肉票,你无法理解八十年代初,人们对于吃猪肉的渴望。
这个时候虽然不是吃不饱饭的年代,可是想大鱼大肉绝不可能,因为票证时代什么都需要票,乡下养的都是任务猪,只有过年才会杀年猪分几斤猪肉。
而且这个时间也没有猪肉了,几乎都卖光了。
想吃猪肉只能下次赶早,现在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买猪头,猪蹄子,猪肝,猪下水。
“同志,猪头多少钱一斤?”
“猪头,猪肝3角6分。”
李跃进指着猪蹄子:“猪脚呢?”
“2角。”
李跃进:“猪下水呢?”
“大肠跟猪肺子一角八分。”
李跃进想吃猪头肉,可惜买一整只回去他就没本钱继续做生意了。
“我要大肠跟猪肺子。”
至于猪头?
明天再买回去,今天先吃点猪下水解解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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