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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边慕远青出了院门,他的随身小侍元武便忙弓着腰跟在了后头。
慕远青负着手,大步流星的往正房走去。
只才走不远,他却又忽然顿住。
眉间的冷色凝住,声音带着初春的凉意,问道:“我不在的这几日,春熙院可一切安好?”
元武哪敢欺瞒慕远青,自是一五一十的将景哥儿扯了魏迟晚佩子的事儿,一一都说了。
末了他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慕远青的神色又说道:“这次四爷着实过分了些,只表小姐泡了那样一阵凉水,以表小姐那身子,恐怕是要许久才好了。”
那块玉佩慕远青是知道的,魏迟晚常随身佩着。
还特意打了条络子,难怪他今日未见她戴着,竟被慕景那小子摔了。
慕远青听罢,脸色愈发冷了起来,薄唇抿着,又抬腿往前走去。
感受到那股凉意,元武不禁打了颤。
又赶紧跟了上去,他跟随慕远青多年,知道大爷这次是真动了气了。
侯夫人是早知道慕远青回来的了,所以早派了人在院门口候着。
等了半天,院外的人才终于喜气洋洋的进来通报道:“大夫人,大爷来了。”
坐在上首的侯夫人陈氏身着一身宝蓝色黄边对襟牡丹纹锦衣,腰缠红黄两色宽带,下着姜黄色暗纹褥裙。
虽是寻常打扮,但陈氏坐姿笔直,且头上金钗珠环相映,也是十分端庄大方。
一看便知是位大家出身的夫人。
只见陈氏本正端着茶盏要喝,听了来人的传话,便面上一喜,一下子放了茶盏,往外看去。
一边伺候的林麽麽则俯在陈氏耳边细语道:“夫人待会儿可千万忍着,别对大爷提他先去春熙院的事,眼下大爷刚回,可别为了这些小事伤了母子和气,等大爷上朝时,夫人再去春熙院敲打敲打也不迟。”
这些道理陈氏自然也懂,便忍着心中那口气,点了点头。
她倒是不知道那个魏迟晚何时勾搭上自己儿子的,果真是个狐媚子。
这边慕远青大步跨了进来,陈氏连忙堆着笑意对着慕远青说道:“盼了你好几天了,总算是回来了,你父亲在偃洲可好?可有说过几时回?。”
慕远青随处找了个位置坐下,并没有接话。
且他又长眉皱起,表情冷淡,陈氏见了,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褪了下去。
心下几经思量后,陈氏才小心问道:“怎么了?可是这次在偃洲遇着不顺心的事了?”
还是去了春熙院一趟,听了什么?
一边的丫头则看着时间过去添茶,眼神却不自觉的偷瞧。
慕远青虽是冷着脸,但平添一股不容抗拒的尊贵之气来。
她不禁暗暗叹着如大爷这般丰神俊朗的人,到底会成全了哪家姑娘?
可也有那倦怠情深的一幕?
慕远青喝了杯茶才说道:“并没有不顺心的,至于父亲,想是有些时日才能回来了,他在偃洲遇了不少昔日的旧部,光是叙旧就要不少光景了。”
毅勇侯侯爷慕怀远年轻时常在外打仗,立下了不少军功。
临老了也宝刀未老,吵着要去偃洲杀那些蛮夷。
慕远青作为掌着天下兵马的大都督,争执不过,只得让父亲去了。
偃洲地处辽国西北地界,平日虽无什么要紧的战事。
但隔壁蛮夷时不时来骚扰一下当地,也实是搅得周边的人烦不胜烦。
慕远青从小跟着父亲四处征战,也是立下了不少赫赫功劳的,不然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上。
可面对偃洲,他也是极头疼。
那的蛮夷你在时安安稳稳的太平相处着,等你稍一松懈下来,便来打秋风了,实是防不胜防。
不过老侯爷这去,一是并无太大危险,二是也能找些事情做,三是也能解决了偃洲的蛮夷问题,也并无什么坏处。
要知道老侯爷年轻时的杀将名声,至今也是个极大的名号,周边邻国自不敢轻视。
陈氏听了不免笑道:“你父亲还是这样的孩子性子,偏偏你稳沉得很,我看景儿也是要随了你父亲的性子的。”
慕远青听了慕景的名儿,冷笑了声,将杯子一放,问道:“慕景呢?”
“这会儿还在国子监呢,等中午了我就让人去国子监替他请假,正好今日你回来了,也让他休息半天,这泼皮小子,早念叨着你了,盼着你带新鲜玩意儿给他呢。”
陈氏柔声的说着,说着她还随手拿起旁边小几上的一张宣纸,笑道:“你看看,这是他今早儿默写的,比起以前,真是长进了不少。”
慕元青只看了上面歪歪扭扭的几行字一眼,便皱眉移开了目光。
这样的字怕一个六岁的孩子也写得出来,可见平日里陈氏对慕景的纵容。
陈氏也一共只有两子,除了慕远青便是慕景了。
因着慕远青常不在家,所以陈氏便把大部分的情感寄托在了幺子身上。
所以格外宠溺,但也将慕景养成了无法无天的个性了。
慕远青靠在椅上,眉间的冷色并未褪去半分。
只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着茶案,一直抿着的唇终于开口道:“我听说前两天慕景将她表姐的坠子摔了,可去道过歉了?”
陈氏脸上的笑容一僵,捏着帕子的手一收,面上却如常的说道:“你弟弟正是贪玩的年纪,摔了东西也是正常的,况且我也已经训了他了,他也知道错了。”
顿了顿,陈氏又道:“可是那魏迟晚对你说了什么了?”
说着又叹气道:“她心思敏感,倒是不好将就,一块坠子而已,竟不依不饶起来,还托了你来,也不知她究竟还要景哥儿怎么着,难道非要我给她变出一块原来的不成?”
“也不知我侯府里哪里对不住她的,还是我平日亏欠了她,竟还绕过我还将状告到你那去了。”
以前她倒是没看出来,平日里一副内敛娴静的模样,背地里却是个有心机的。
慕远青听了陈氏这番话,皱眉道:“此事与晚妹妹没有关系,是我回府时听我房里的下人说起的,再说若放任慕景那性子,将来迟早要闯大祸,等再过些时日,我便将他送到江洲的军中随军,也正好磨磨他那跋扈的性子。”
如今那慕景可是陈氏的心肝子,那是风吹不得,雨淋不得的娇贵人,放到军中那样艰苦的地方,陈氏是连想都不敢想的。
听了慕远青的话,陈氏心中怒意升起,啪的一声拍在了案上,气道:“景儿可是你的亲弟弟,为着这么大点的事,你就要将他送到那么远的地方,你到底还有没有心!”
慕远青看了陈氏一眼,依旧慢条斯理道:“母亲何故生这么大的气?我记得我七岁时便随着父亲在军中了,景哥儿如今已过了十一,早该去军中了,这事儿若报了父亲,想必父亲也定是赞同的。”
陈氏气得又是在案上拍了一掌,指着慕远青骂道:“你竟拿你父亲来压我,这个家里到底还是谁做主?”
屋内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,静得连根针落下都听得到似的。
服侍的丫头小厮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,暗念阿弥陀佛。
只愿主子生气,不要波及到自己就行。
且这两位都是府里不好惹的主,若真闹起来,只怕是难以收场。
慕远青此时也拉了脸色,淡淡道:“不管母亲如何说,慕景也是去定了江洲的。”
又听哗——的一声,屋内的下人心底一颤。
只见一盏斗彩莲花茶碗正碎在了慕远青的脚下,那滚烫的茶水还缓缓的向上冒着热气。
大事不好了,在场众人不由冒起了冷汗。
“那个魏迟晚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药,你竟要这么护着她!就因为你弟弟摔了她一块不值钱的破玉,你竟然要将你弟弟送到军中受苦,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啊,你竟下得了这样的狠心!若你真要将你弟弟送去那样的地方,便也不认我这个母亲吧!”
站在陈氏身后的林麽麽听了这话,面上一紧,忙凑到陈氏旁边小声道:“夫人可千万忍着別说这些伤母子和气的话,我看大爷也未必不是为了四爷好的……”
陈氏此时被怒气冲了头脑,一把拂开了林麽麽指着慕远青,气得发抖道:“你道他哪是为着他的弟弟,我看他分明是被那狐狸精勾了魂了!”
慕远青看着陈氏那张气得扭曲的脸,隔了一会才僵着脸说道:“既然母亲发了这样一通脾气,那我也不便留在这儿了,正好我都督府还有些事要处理,我先告辞了。”
说着就转身要往外走。
只是还未迈开步子,慕远青又转过身来说道:“希望母亲不要去找春熙院的麻烦,晚妹妹自始至终都未提四弟,母亲若一意孤行去春熙院追究,那儿子也只能让四弟早些去江州了。”
话一说完,便利落的跨步出去了,不留任何商榷的余地,只余陈氏很恨的在身后喊着:“逆子!”
慕远青听后顿也未顿,只冷笑着走了。
林麽麽则忙着善后,一边叫人打扫地上的碎瓷,一边又严厉告诫着不许将今日的事透露出去半个字。
直到下人们都唯唯诺诺的应了,她才叹了口气,又回到了陈氏的身边。
正房闹了这样一场大事,外头多多少少也是听了些风声的。
只是也只敢私下里猜测议论,并不敢拿到明面上去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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